那個早上,我們一行人等一起喊:海豚屬於海洋!不屬於公園!
我們愛護動物,並非「寵」物。我們愛護海豚 — 除了人類,海豚及黑猩猩給列為最高智慧的生物 — 但不會將之帶回家去「寵」。
老老實實,我對海豚的認識不多也不深。三年多下來,就是透過一點閱讀及許多跟動物權益同道的交流。那朝早,南港島線通車,「䐁聚一家」眾人到海洋公園(站)抗議示威去。之前已聽過 Roni Wong 描述,到了站頭,果然就見一串串似魚也似海豚的天花裝飾。
把動物美術化可愛化,把車站的牆砌上光亮的海水藍小瓷磚,別就以為可以堆砌出一個印象:公園裏頭的動物,跟裏頭的遊客,一樣開開心心。
海洋公園裏的海豚,受奴役訓練,要給人類表演哈哈哈的特技。一生一世。
清楚記得,那是三年前一個怡人的下午,我坐在車中,車子泊在一株紫荊樹下,要聽一通電話。來電的是海洋公園其時的主席盛智文,他的語音快速彈跳,重複的信息是:Pinky 只係貪玩,她很是 playful;她在困養中出生,不可能給放到汪洋大海去,她不可能生存得了。Pinky 給人拍到她猛撞池邊的畫面,但不,她不是要自殺。
那時候,一腦子想的是,許多香港人的童年,都有海洋公園的陽光回憶,當中或都包括海豚飛躍、水花四濺樂飛飛的景象。要抵制這個,心裏是有這麼一個結的。
與盛通話完畢,即電動物同道報告,亦坦白一說自己的疑慮。對方游說我道:
1. 海洋公園可以保留所有機動或非機動遊戲。
2. 但必須停止展覽真的海洋動物,更應停止一切動物表演;代以用 video ,尤其是 live video 介紹海洋生態就是。
問:這樣說來,一般的動物園亦應廢除?
答:係!
那一年的夏天,我到外頭去探訪我的要幫手拯救地球、讀海洋環境及吃素的小兒子。跟他說起 Pinky的故事,也問他:否定海洋公園的動物表演,會不會同時否定他的童年?年輕人答:當然不會,小時候不懂得罷了。接着他告訴我之前不知道的一幕:
在他讀初中的時候,有一海洋學者到他的學校去,拿着一個海豚模型,向孩子們介紹海豚表演的不人道!
回到香港,盛智文果然約我到海洋公園去探訪Pinky ,非常近距離地,我甚至可以拍拍她的頭。可是我訪問不了她,我永遠不會知道,她到底快樂不快樂。
像許多人一樣,我年輕時,只覺披上皮草代表盛世芳華;今日終也學會了重重藐視之。今日,都已經2017年了,豈止海洋公園應該 Empty the tank!所有傳統的籠子動物園都應消失,還動物自由的家。
要推廣這個,肯定需要時間,也許很長的時間。我們一步步來。雖然也有警告說:真愛護地球,真愛護動物,剩下的時間,也實在不很多了。
編按:作者為立法會議員毛孟靜,應本報邀請撰文來稿